一碗泽兰汤

黄彦元

母亲的一碗泽兰药汤,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。

这次回到老家,人世间的各种恩怨像商量过的一样,一起涌向猝不及防的我,霎时便觉得快要窒息。母亲看着我心情极为不好,什么也没说,只是每天按时做好饭,希望我能够好好吃几顿热饭,再回到那孤独的小城。

平时基本不抽烟的我,每天总要抽上两包,我称之为“烧烟”。没过几天,嗓子里开始起痰,不时咳嗽。母亲也不劝阻,也许是因为她知道,烟能陪我熬过这度日如年的时光,能陪我熬过这一道艰难的关口。

今天早上起来,母亲突然叫我喝药,我很诧异,我没有说哪里痛,更没说要喝药。

看着我有些疑惑,母亲才说,知道我咳痰是因为每天抽了太多的烟,所以就去挖了草药,晚上的时候熬好了,还卧了鸡蛋,又放了一块红糖,一点儿也不苦。这个话是小时候常听到的,我心里一紧,沉默着。

母亲继续说,多年以前她老是呕痰,又没有钱买药,就自己乱熬药吃,没想到最后被这种草药给治好了。她亲身试了好多年,后来有人听说了还来找去吃过,基本都是药到病除…………母亲仍然在一旁不停地解释或者说是哄吧,我知道,她是怕我不相信。但母亲不知道,现在她说什么,我都尽最大耐心去听去做。

我端起碗,一饮而尽,把鸡蛋都喝了。

以前,也时常听母亲说起过这种草药治疗咳痰特别好,但没有仔细查过它到底是一种什么草药。今天喝完,我便特意询问母亲,她说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,听别人说好像是叫“草兰”。

我用手机搜索了“草兰”一词,只跳出来一堆兰花草的图片,最后翻到了一张图片显示为“泽兰”,我感觉有点像,就拿给母亲确认,母亲连连点头说“就是这个,就是这个……”

我似乎想通了,我的方言中,“泽”字念为“cái”,又因为发音不准,就讹变成了“草”这个音。

母亲很认真地听我念它的功效:“祛瘀消痈,利水消肿……”她还默默记了一番。她现在听我的话,像极了小时候我听她的话。现在,虽然我已为人父,但母亲还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,这就是在父母眼里,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吧。

这些年,以我工作的小城为中点,老家在西边的农村,新家在东边的另一座小城,我哪一边都照顾不到。每年仅有的一点假期,往往都是两边跑。每次回到老家来,都发现母亲曾经那头又长又黑的头发比上一次稀疏了许多,且越来越花白,现在是全白了。

每次知道我要回来,母亲总会把我爱吃的东西提前准备好,虽然无外乎是些荞饭、腊肉、炸洋芋等,但在我们共同的饿饭记忆中,这些都是人间的奢侈品。我即使不饿,也会努力吃很多,因为这里藏着母亲所有的爱。

总觉得,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,却又感觉快要结束了。

我的思绪正彳亍着,母亲惊醒我说,她再熬点泽兰,再把刚下的鸡蛋放几个进去,多喝几次,咳痰的问题就一定会好的。我点头同意,母亲扛着锄头又去挖泽兰了。

不管有没有效果,母亲熬多少,我都会笑着喝多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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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菩提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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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耕草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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