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击上方蓝字   这几日刚入夏,午间已有些闷热,因为赶路的缘故,大家都有些疲惫。周临早前被打伤了腿,那时身边又无人照顾,没能够好好休养,便落下了腿疼的毛病,不过他咬牙不声张,每天装个无事的,跟着一行人舟车劳顿,这猛然间从马上摔下去,到底把林朔惊了一跳。

  “无碍,这位公子是中了暑邪,待我开几副清暑益气的汤药,服下三日便好。”郎中提笔写下药方,又叮嘱着要周临卧床好生歇息。

  “那就今晚赶紧都服下,明日再赶路。”林朔偏过头吩咐随行的侍卫。

  那郎中顿了顿,抬眼瞥了眼林朔,心道这是个聋子吗?老夫刚才明明讲得很清楚了,需服药三日。

  感觉到郎中炙热的目光,林朔扯下眼皮冲他做了个鬼脸,又面不改色道:“躺着的这位公子被仇家追杀,我也是没办法,郎中开副猛药吧,让他今晚就好起来。”

  若不是见这些人都佩刀在侧,各个勇武模样,郎中简直想立刻起身就走,不过谁会跟诊金过不去呢,收好林朔递来的钱袋,郎中大笔一挥,不就是泻火吗?多加几味药而已。

  周临半夜醒来,坠马前的眩晕感已消散,胸口畅快了许多,不过这肚子嘛,疼得翻江倒海,川流不息,足足在茅厕里待了快一个时辰,他才拖着一双麻木僵硬的腿,扶着墙,缓缓挪出来。“林朔,你个狗东西!”一声怒骂划破长空,伴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,一行人又准备上路了。

  “唉,我还不是担心你,想让你快些好起来。”林朔咧嘴一笑,扔给周临一袋干粮,“快吃点东西垫垫,要不待会你饿晕了再摔下马来,那多不好。”

  周临扯开袋子,拿出一张饼,咬在嘴里,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,便不再搭理这个害人精。林朔自知理亏,由着他骂,只要能把兵书拿到就成,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,能伸能屈,林朔自我感动了一番,策马跑到最前面去了。

  毫州通水路,虽不及长安繁华,集市上倒也是有不少新鲜玩意是大家从未见过的。因不敢暴露行踪,几人强忍着好奇心,快步穿行,林朔不知不觉落在最后,在一处店铺挑了条黑色镶金丝花纹的发带,搁下碎银,匆忙塞进袖里。

  “呦,长平侯还缺这东西?该不会是买来送人的吧?”周临站在铺口贱飕飕地来了句,林朔睨了他一眼,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长了张嘴...

  泽兰喜欢黑色,收到这条发带他定会开心。

  南方夏季潮湿闷热,刚到泰州,周临又病倒了,这次是全身出红疹,奇痒难耐。

  “你说这一路我们吃喝都在一块,怎么就你一人总病?”林朔倚着门,朝屋内问话。

  “长平侯,你快闭嘴吧,赶紧吩咐人好生伺候我,要不我一蹬腿儿,你只能去阎王殿里寻兵书了。”周临泡在浴桶里,水中混杂着郎中送过来的十几味药,这一行都是男人,没人懂怎么照顾人,反正按照郎中的交待,一股脑把药扔在浴桶里,疹子能不能消散,全靠周临自己的造化了。

  “我的背好痛,是不是破皮了?”周临喊道。

  林朔叹了口气,屈尊降贵地偏头睨了他后背一眼,“没破,快洗。”

  “不对,都流血了,你别敷衍我,快过来帮我仔细瞧瞧,我有个三长两短的,对你没好处。”周临急了。

  林朔张了张嘴,有心反驳,却一时想不出半句话,只得扭头进了屋。门外忽然轻轻一响,像飞鸟掠过屋檐带起的风声,林朔脚下一顿,侧过头听了片刻,微微一哂,“天气闷热,阁下何不干脆进屋,喝杯凉茶。”

  外面有人?周临竖起耳朵,仍然没听见外面的动静。

  然而下一刻,一个轻轻浅浅,娇滴滴的女声响起,“妾身怕打扰了周公子沐浴。”

  果真有人!周临腾地起身,抓起架上的衣裳,慌乱往身上穿戴。林朔随手拿起小案上的茶盏往门外掷去,但却未听见茶盏跌落的声响,一阵风顺着敞开的房门刮进来,一并进入的还有一名紫衣女子,只见她含情眼柔柔一笑,抬起左手,递上来个东西,正是方才被扔出的茶盏。

  “深夜叨扰,妾身也很过意不去。不过,周公子你既与我许下承诺,为何又不辞而别呢?”

  这不就是安康坊的花魁,师如画吗?

  林朔颇有些吃惊,他没想到师如画竟是位高手。

  周临讪讪一笑,拱手道:“如画姐姐,你就饶了我吧。”

  师如画似乎看出他的紧张,轻笑道:“我还能吃了你?为了寻你,我已离开了安康坊,从此天涯海角,我都跟着你。”

  不是吧?周临浑身汗毛一下子炸起,他只想把兵书顺利交给林朔,不想再多惹事非,这个师如画是海云天阁的人,虽祖父曾与海云天阁的阁主有些交情,他们倒不至于会加害自己,不过海云天阁做事狠绝,杀人如麻,万一他们此次的目的也是兵书呢,那可就真是不好办了。

  林朔低声咳了一下,屋内其他两人的目光同时在他身上落下,他朝周临扬了扬下巴,“既然是两情相悦,不如师姑娘就留下吧,正好也可以照顾你。”

  不知为何,周临总感觉林朔刚才说话时目光闪闪,兴致盎然,这厮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?!留下她干嘛?跟你抢兵书吗?唉,麻烦来了...

  海云天阁是江湖上的隐秘门派,寻常人肯定没有听说过,他们以杀人为生,里面的杀手各个武功高强,任务从未失手过,由于酬金太高,所以雇主们一般都非富即贵。不过据说这个海云天阁的阁主性情古怪,挑三拣四,晋王的心腹曾经求着办事都不理会,是个做生意全凭心情的主儿。

  林朔负手走出去,穿过院子,回了自己那间屋。过了一会儿,几道身影自角落阴影中缓缓步出,从身形来看,应是身材高大的男子,其中一人朝周临的屋内望了望,见师如画冲他们微微点点头,便转身隐没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。

  林朔屈着腿坐在桌边,等外面的人尽数散尽,他才慢慢睁开眼,不少于五个人,这个师如画什么来头?带着这么多人来找周临,早前泽兰去安康坊,难道是查她的?她与长安的命案有联系?林朔抿了一口茶,将茶盏轻轻搁下,有些事情想不明白,可以先放在一边儿,不过既然师如画此刻没有动手的打算,就先彼此都装着糊涂,走一步算一步。

  周临垂着头,悄悄瞥了眼前这位安康坊的大红人,小心说道:“如画姐姐,你也累了,这间房留给你歇息吧。”说完抬步就要往外走。

  “不必客气,你身体羸弱,床归你,我睡地上。”说罢就要往地上躺,周临忙从床上扯了张被子,“地上又硬又凉,如画姐姐用这个垫着吧。”

  师如画点点头接了过来,“有劳周公子。”

  “啊...那我先睡了。”周临缩腿上了床,掀被背对着她躺下。外面风吹树叶沙沙作响,屋内又热又静。周临合眸,不敢出声,似是睡着了。

  师如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,说:“晋王派了人到处寻你,你知道阁主最讨厌他的。”周临咬咬唇,低低回了声,“嗯。”

未完待续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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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望关山月(第九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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